聞言，楚楚臉蛋瞬間紅透，有些嬌羞、有些忐忑……不自覺偏頭看南宮珩，男人剛毅的側臉在陽光下略顯柔和。

不知怎麽的，她腦海裏突然閃過莫謙之的臉，他的溫柔體貼、他的關懷照拂、他的周到謙和，身中劇毒時，先護住她心脈，自己卻吐血倒下的義無反顧、決絕從容……

她臉上血色瞬間褪盡，嬌軀搖晃了下跌坐在椅子上，心好像被針紮一樣，細細密密的疼，這種疼不會致命，卻讓她手腳冰涼、渾身發抖。

莫謙之，那個人如其名的謙謙君子，那個原本有大好前程的青年，卻因為救她，耽誤了自己，死在本該大喜的日子裏，也將她是掃把星的傳言，重新掀起。

或許老夫人說得對，她要跟公子保持距離，不然下一個就有可能……

偏頭看南宮珩，她臉色慘白無一絲血色，水霧在眼底一點點浮現，漸漸匯聚成珠，掛在美如蝶羽的睫毛上，似落不落。

看起來如她的名字一般，楚楚動人、我見猶憐。

“表哥，楚楚對我的意義不一樣，你不要……”正在反駁柳昊天，突然感覺身邊有異，偏頭看到楚楚慘白的臉色，南宮珩心頭狂跳，“楚楚，你怎麽了？”

柳昊天、季懷宇也察覺到她的異樣，都變了臉色。

慘白著臉搖頭，楚楚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，卻倔強不肯讓它落下，聲音也哽咽得讓人心疼，“公子不用擔心，我沒事的，只是想起了一些從前的事……”

從前的事？

瞇起漆黑的眸，南宮珩表情變得危險，“從前的事？還是從前的人？老實說，你到底在想誰？”

“我……我在想……”他露出這副表情，楚楚雖然很害怕，卻還是據實已告，“我想到那天，有個小婢女送了合巹酒過去，還特意問我，小侯爺什麽時候回房。難道成親的時候，合巹酒需要另外準備？”

南宮珩目光陡沈，偏頭看柳昊天和季懷宇。

柳昊天攤手，表情很無辜，“表弟，你別看我，我沒成過親，怎麽可能知道新房裏有什麽，是什麽布置呢？”

季懷宇跟他一個動作，“珩公子，別看我，我跟太子殿下知道的一樣多。”

寒眸危險瞇起，南宮珩思忖片刻，突然揚聲喊，“孫沐。”

孫沐悄無聲息出現在房間裏，對著他行禮，“公子。”

南宮珩招手讓他靠近，在他耳邊吩咐了幾句，孫沐看了看楚楚，雖然詫異，卻還是聽話走了出去。

楚楚心頭狂跳，眼裏升起希夷光彩，“公子，怎麽了？難道送酒水的小婢女有問題？”

沈吟片刻，南宮珩道，“十有八九。”

楚楚臉色微變，失聲驚呼，“這……這怎麽可能？”

睨她一眼，南宮珩面無表情，“你記住，在這個世上，沒有什麽不可能。只有你想不到的，沒有狠辣對手做不到的。”

手腳無力癱在座位上，楚楚臉色煞白。

見她這樣，南宮珩有些心疼，伸手圈住她香肩，淡淡道，“別怕，有我在，不會再讓你出事了。”

楚楚重重點頭，眼眶發紅，莫名讓人心疼。

柳昊天、季懷宇交換了一個“有所得”的眼神，臉上露出相似的暧昧微笑。

看楚楚滿臉傷感，柳昊天輕咳了聲道，“表弟，你這般承諾，不怕將來的弟妹吃醋嗎？”

懷中人兒身體陡然顫抖起來，南宮珩手臂一緊，輕拍她香肩無聲安慰，冷厲視線卻落在柳昊天身上，“你不說話，沒人把你當啞巴。”

柳昊天大笑，“我知道我不是啞巴，但表弟，我這提醒很正常嘛，我聽母後說，老夫人數次入宮請賜婚聖旨，都被父皇擋了回去。你覺得，父皇還能擋幾次？”

楚楚身體瞬間僵硬，臉色也是慘白如紙。

心疼將她摟緊，南宮珩大手輕拍她消瘦香肩，送上無聲的安撫，眼神卻死死盯著柳昊天，裏面的警告不言而喻，“表哥，你幫我轉告皇上，婚姻大事非同兒戲，在爹娘回來之前，我不會娶妻。”

眼睛望著他摟楚楚的手，季懷宇蹙眉，“珩公子，小蝶對你癡心一片，等了你五年，你還要她再等多少年，才肯娶她？”

偏頭對上他質問的眸，南宮珩面無表情，“很抱歉，我從沒想過娶她。”

倒抽一口冷氣，季懷宇壓抑驚呼，“你說什麽？”

“令妹八歲的時候，我就認識她了，要發生什麽早發生了，不會等到現在。”

“可她癡戀了你七年，等了你五年，十二年的時光過去……”

“等待是她自願，與我何幹？”

聽著他無情的話，季懷宇色變站起，“珩公子，小蝶對你的心如何，你比誰都清楚，為何你要如此傷她？”

垂眸看著楚楚，南宮珩眼神略柔，“她做了什麽，你自己回去問她，如果她願意說的話。”

季懷宇臉色微白，激動的聲音都有些發顫，“小蝶她，做了什麽？”

隱忍的手指骨節泛白，南宮珩臉色鐵青，“看在你我交情的份上，我饒她一次，如果再有下一次，後果絕非她能承擔。真相，你自己去找她問吧。”

這下，季懷宇的臉色徹底變了，深深看南宮珩一眼站起，跟柳昊天說了聲“抱歉”，便快步走了出去。

雅閣內氣氛變得壓抑，楚楚緊張的額頭冒汗，等確定季懷宇走遠了，才仰起頭看南宮珩，怯怯道，“公子，小郡主這些年也不容易，您……”

拿起一塊紅棗糕塞她嘴裏，柳昊天戲謔拍手，“楚楚，雖然你現在是表弟義妹，但這是他的私事，你不要管，不然他發怒，我可救不了你。”

咀嚼了好大一會兒才將東西咽下，楚楚鼓著腮幫子道，“殿下就會誇大其詞，公子才不會發怒呢。”

柳昊天莞爾，“楚楚，是人都有喜怒哀樂，只不過表弟的表達比較特殊，所以不管是喜歡還是悲哀，你都看不出來。”

是嗎？

詫異擡頭，南宮珩眸深如海，楚楚倏然發覺自己被他摟在了懷裏，忙掙脫出來，紅著臉看下面戲臺。

視線轉向南宮珩，柳昊天意味深長道，“表弟，表哥我能做的只有這麽多，剩下的全靠你了。”

看著楚楚的背影，南宮珩冷漠以對，“我的事，不用你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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